2010年1月13日 星期三

0113宜蘭行


週一前往宜蘭弔祭,第一次搭高鐵轉葛瑪蘭客運到東北部的山後,當車子走出隧道看到蘭陽平原,台北的烏雲雨水霎時消散,可以透著平原直眺遠方的太平洋!心也跟著沈澱下來。

我家和她家在六年前因合作在家自學而認識,就暫時叫她Mary。第一次看到Mary母親年輕的樣子,還有她父親。原來Mary父親早年就過世,母親拒絕改嫁,獨自撫養四個孩子,很不簡單。她是吉林人,因戰亂流離到台灣。也難怪他們家的人都這樣高大。

弔祭完畢,順道看看這辦理弔祭的場所,原來是有名的圓山福園。裡面所有的殯葬設施俱全(殯儀館、火化場、納骨設施、墓地),並使之融入東方的建築簡樸化與西方要求的環境綠美化。若不了背景,還以為是到了某個別墅群。整個園區處在群山之間,紅瓦白牆、綠樹草茵,旁邊還有個湖,可以餵鴨子。老實說,這算是台灣的一個異數,全台灣能做到的縣市太少了,一般人的觀念也太草率了。我打聽之後才知道這裡的納骨設施在推出之初全被台北客搜購一空,當地人反而向隅。我難以理解怎會如此,原來台北客透過種種關係管道,借當地人的名義購買,真正要用的人卻落空,這就是硬體完成卻缺乏軟體的搭配。

不止於此,我觀察整個禮儀過程也感到生氣與遺憾;Mary母親生前有受洗,但族人仍執意用神道儀式辦理,這在國外是很嚴重的犯忌,因為縱使亡者生前沒有特別表示,後人必須尊重其宗教背景,墓地主管也要察考清楚之後才可以辦理宗教弔祭儀式。所幸Mary當初曾帶母親到附近的教堂聚會過,因此也牧師同意利用家祭前做個簡單的追思儀式,算是彌補了缺憾。牧師加上詩班雖然不到十人,但是屬靈的意義卻很重大。雖然那家禮儀公司不禮貌,別人在辦追思,這邊卻在弄祭品、搞雜物,畢竟這間小小的禮廳仍有神的光照。這讓我想起彌迦書說的:「我的仇敵啊,不要向我誇耀。我雖跌倒,卻要起來;我雖坐在黑暗裏,耶和華卻作我的光。」

其他儀式就很多問題,禮儀公司弄了一個巨大佛像擺在遺照正後方,但請來的卻是三個道姑(不是比丘或比丘尼),誦唸的東西不純粹是佛教。可見台灣佛道不分的民間習慣很深,我懷疑道姑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唸什麼,她們真的了解什麼是死後的世界?生命在不同的空間向度中是怎樣走的?

據說在火化前夕,習俗上會向亡者呼叫趕快走,因為火要燒過來了。如果這是移情作用,還算OK,但稍有常識的都知道死亡代表靈魂離開軀體,這待燒的不過是亡者在世上的紀念物。我曾問過學生,有沒有人認為自己死亡代表什麼都不存在,連靈魂也都沒有,結果現場空氣頓時冷住,沒半個人舉手,倒是沒注意過自己靈魂存在的不少。

在我們的文化中,殯葬仍然著重消災解厄,缺乏積極的生命意義。連司儀對參加公祭的人,說的祝福話仍然是「發大財」。說實在的,生養送死之間,華人還是欠缺一份對死亡的坦然,甚至它只是為了生者的一己之私;算時辰、看風水、乃至各樣的習慣,多數還是著眼於子孫的「庇蔭」,希望在殯葬禮儀中再抓到一點好處。除此之外,好點的就留些追思,差點的就什麼都忘光。

年輕的時候曾看過一個外道的故事
姑且聽之。有個年長的修道人某日剃鬍鬚,一不小心把嘴角刮傷了,他稍微擦一下傷口,抹去血漬,看到創口破了洞,幾天之後這個洞一直沒有癒合但是也不再流血也不痛。一個早晨他對著鏡子,看到創口邊似乎有條若隱若現的紋路,他就試著壓壓看,沒想到創口沿紋路裂開,不過也不會痛。這修道人蠻大膽的,就乾脆繼續拉拉看,就這樣整個皮囊全拉開了,原本的自己從皮囊中出來,鏡子出現兩個自己:「真我」與「老我」。鏡中的自己好似童子般的清純,明顯有別於那副臭皮囊,從此修道人常在斗室靜默幾天。其實是皮囊在靜默,真正的自己就在空中雲遊四海。他的弟子看不出來,以為師父定中甚深,不敢隨意打擾。就這般,從數日到數週,修道人每次靜默越來越久,直到一天他要正式離開人間了,安慰徒弟不必太難過,自己只是換到另個世界。徒弟們傷心地為他蓋上布,最後進行火化、揀骨、安龕。這一切修道人都在旁觀看,確定人間的事情已了,就飄然而去。
圓山鄉福園照片 http://fuyuan.e-land.gov.tw/releaseRedirect.do?unitID=127&pageID=6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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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活

復活節來了,昨天學校教職員團契有一場應景的活動,並且邀請一位老師講他信主的歷程。 他特別提到復活是身體復活,重新有個完全不同的身體。 我坐在底下,一方面恭喜這位老師從高中之後,年紀輕輕就有興趣接觸信仰。另一方面也感到一點疑惑;復活到底是什麼? 我們的身體在自己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