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6日 星期一

0725雜記

上週牧師講道的題目是談兩種瞎子(約翰福音9:1-41)
1 耶穌過去的時候,看見一個人生來是瞎眼的。

2 門徒問耶穌說:「拉比,這人生來是瞎眼的,是誰犯了罪?是這人呢?是他父母呢?」
3 耶穌回答說:「也不是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
4 趁著白日,我們必須作那差我來者的工;黑夜將到,就沒有人能做工了。
5 我在世上的時候,是世上的光。」
6 耶穌說了這話,就吐唾沫在地上,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
7 對他說:「你往西羅亞池子裡去洗(西羅亞繙出來就是奉差遣)。他去一洗,回頭就看見了。
8 他的鄰舍和那素常見他是討飯的,就說:「這不是那從前坐著討飯的人嗎?」
9 有人說:「是他」;又有人說;「不是,卻是像他。」他自己說:「是我。」
10 他們對他說:「你的眼睛是怎麼開的呢?」
11 他回答說:「有一個人,名叫耶穌,他和泥抹我的眼睛,對我說:『你往西羅亞池子去洗。』我去一洗,就看見了。」
12 他們說:「那個人在那裡?」他說:「我不知道。」
13 他們把從前瞎眼的人帶到法利賽人那裡。
14 耶穌和泥開他眼睛的日子是安息日。
15 法利賽人也問他是怎麼得看見的。瞎子對他們說:「他把泥抹在我的眼睛上,我去一洗,就看見了。」
16 法利賽人中有的說:「這個人不是從神來的,因為他不守安息日。」又有人說:「一個罪人怎能行這樣的神蹟呢?」他們就起了分爭。
17 他們又對瞎子說:「他既然開了你的眼睛,你說他是怎樣的人呢?」他說:「是個先知。」
18 猶太人不信他從前是瞎眼,後來能看見的,等到叫了他的父母來,
19 問他們說:「這是你們的兒子嗎?你們說他生來是瞎眼的,如今怎麼能看見了呢?」
20 他父母回答說:「他是我們的兒子,生來就瞎眼,這是我們知道的。
21 至於他如今怎麼能看見,我們卻不知道;是誰開了他的眼睛,我們也不知道。他已經成了人,你們問他吧,他自己必能說。」
22 他父母說這話,是怕猶太人;因為猶太人已經商議定了,若有認耶穌是基督的,要把他趕出會堂。
23 因此他父母說:「他已經成了人,你們問他吧。」
24 所以法利賽人第二次叫了那從前瞎眼的人來,對他說:「你該將榮耀歸給神,我們知道這人是個罪人。」
25 他說:「他是個罪人不是,我不知道;有一件事我知道,從前我是眼瞎的,如今能看見了。」
26 他們就問他說:「他向你做什麼?是怎麼開了你的眼睛呢?」
27 他回答說:「我方才告訴你們,你們不聽,為什麼又要聽呢?莫非你們也要作他的門徒嗎?」
28 他們就罵他說:「你是他的門徒;我們是摩西的門徒。
29 神對摩西說話是我們知道的;只是這個人,我們不知道他從那裡來!」
30 那人回答說:「他開了我的眼睛,你們竟不知道他從那裡來,這真是奇怪!
31 我們知道神不聽罪人,惟有敬奉神、遵行他旨意的,神才聽他。
32 從創世以來,未曾聽見有人把生來是瞎子的眼睛開了。
33 這人若不是從神來的,什麼也不能做。」
34 他們回答說:「你全然生在罪孽中,還要教訓我們嗎?」於是把他趕出去了。
35 耶穌聽說他們把他趕出去,後來遇見他,就說:「你信神的兒子嗎?」
36 他回答說:「主啊,誰是神的兒子,叫我信他呢?」
37 耶穌說:「你已經看見他,現在和你說話的就是他。」
38 他說:「主啊,我信!」就拜耶穌。
39 耶穌說:「我為審判到這世上來,叫不能看見的,可以看見;能看見的,反瞎了眼。」
40 同他在那裡的法利賽人聽見這話,就說:「難道我們也瞎了眼嗎?」
41 耶穌對他們說:「你們若瞎了眼,就沒有罪了;但如今你們說『我們能看見』,所以你們的罪還在。」

記得晚上和Anne聊一聊,針對這章經文補充一點東西:法利賽人和耶穌各用什麼角度看待瞎子得醫治。我們很容易從經文看出法利賽人重視慣例,也就是按著摩西傳下來的十誡規矩,在安息日不可做任何雜事(所以,在同章第28節,法利賽人特別強調他們是摩西的門徒)。但是耶穌卻明明地觸犯這慣例,因此,耶穌也等於觸犯了摩西的十誡規矩。這對當時的猶太人來說是極為嚴重,不可原諒。但是對於我們現代的基督徒來說,可以很輕鬆地回應那些法利賽人,他們是犯了律法主義。
聊到這裡,我騷了騷頭,律法主義是什麼?一般的解釋是說僅僅遵守規矩表面的要求,內心卻不清楚內涵。那天我倒著思考,我們只是數落那些古代人就結束了?對於當時的猶太人而言,把自己的行為符合規矩的要求,這樣就可以算是義人、是無罪之人。做不到的,就是不義、是有罪之人。因此這樣的邏輯變成個人必須盡力達到規矩的各項標準,達到的就可解脫,做不到乃至觸犯的就完了。
這樣的模式好像遍佈在我們所處的世界:
我要當總統候選人:40歲以上、沒有褫奪公權、沒有犯過內亂外患罪、、、
我要上雄中雄女:國中畢業或同等學力、基測405以上、若遇到總分相同則比國文作文、、、
我要上台大醫學系:高中畢業或同等學力、學測滿級分、指考530以上、
我要考上國考一般行政:共同科目多少分、專業科目多少分、國文要60、、、
我要當公司銷售達人:每月銷售起碼金額、每半年起碼銷售金額、每年起碼銷售金額、、、
我要通過每學年的學校評鑑:一年一篇論文或一個研究案、參加兩次研習、評鑑達70以上、
我要成為成為、、、:至少做到A、B、C、D、E、、、、
大概最近兩三百年以來,我們的世界越來越多這樣的生活公式,要做到某一目標,就得滿足一二三四五六、、、的要項。我們去評論某人的某項成就時,也就按著這些項目去考核這人是不是ok;每樣都滿足了:通過。有一樣未滿足,針對這項再加強,否則不通過。這作法被評之為「效率」、「科學」、「公平」、「標準」、「理性」
包括敝校期末前突然招集全校老師訓話,得到的訊息是招生方面,一些原本排名在後的逐漸趕上本校,這些趕上來的有個共同特點:改名「科技大學」,而我們還叫做「學院」。因此改名科大是與生死存亡有重大關係。要改名科大必須滿足以下要項:通過年底例行評鑑(各行政及教學單位都不能有二等以下)、每個教學單位每年要獲得六個研究案、全校教師至少40%持有專業證照、生師比達到3.82。這三個要項當中只有第四個確定達到了,因此大家得全力拼前三個要項。只要我們把這四個項目達到,我們就可以升格「大學」,變成大學之後我們的招生排名又可以跩開其他私立學校,跩開其他私立學校就可以生存下去,我們這些老師就保住飯碗、不會失業。從上一任校長開始就不斷諄諄教誨這些,真是太偉大了!
我回家細想之後,更加體認,凡是和升科大無干的事,恐怕像是棄嬰一般。但我們到底清不清楚:辦學校的核心價值是什麼?敝校當年創校時的核心價值似乎都不是這些,修女們是帶著教職員以犧牲奉獻的心,為榮神益人而做服事,不料就憑這樣天真的想法竟在各私校當中闖出名號。而現在?
要成為一位ok的總統、ok的高中生、ok的大學生、ok的企業人員、ok的公務員、ok的學校、ok的老師、、、到底需要什麼?
似乎全社會都在為各式各樣的項目競逐,成功的就是達人,不成功的就沒人理;我們是在律法的世界當中求生存;古猶太社會當中,宗教信仰也是如此,通過律法的考驗,就能「得救」或「成義」,而且他們一定是少數,失敗、有罪、不義的人則是多數。如同那個瞎子,他被指出某一信仰要項不及格,因此結局是被趕出會堂。但耶穌卻訂出另個遊戲規則,這規則是只要你「信」主耶穌,他就領你進入得救的領域。甚至連「信」心不足,祂都可以給你。故事中,耶穌先憐憫瞎子並給予醫治,後來才正式問他是否相信神;祂還給予相信的契機與各樣的先天能力。所以被律法主義趕出去的,耶穌都會接納,只要那人願意把心門向祂打開。這就是「愛」。耶穌知道我們做不到,讓我們身在律法世界,卻不被律法轄制得死死。我們也許通不過某種律法的考驗而如同棄嬰,但耶穌卻表達祂來是召罪人,包括召選被世界遺棄的。因此,在基督信仰裡面,律法是爲軟弱的人而訂,如同耶和華神為以色列人設了摩西戒律,但是若沒有耶穌啟示的「愛」,律法就成了可怕卻有效率的機器;不斷將人阻擋於福音之外。

2010年7月14日 星期三

0711雜記

週一外面的空氣變化很大,因為身處的地方由高而低,溫度卻由低而高。你可以感覺19度變成34度,是帶著無奈、燥熱與昏花;沒辦法,石棹之遊結束了。雖然時間短暫,以後還是會設法重遊舊地。

晚上有點累卻有點睡不著,Anne也還沒睡,就一起讀個聖經吧!讀哪裡好呢?嗯!就看牧師週日講道的部分,重新回味一下(約9:1-12)
Anne還是那個老問題:為何耶穌要用唾沫(口水)混和土來醫治瞎子?我也注意另個老問題:耶穌對無辜人的「歹運」如何看待?
老實說,用泥巴塗在眼睛對小朋友來說,答案一定是:噁心極了!對醫生來說也不好;口水沒有任何殺菌或讓細胞再生的物質,地上的土非常髒,因此被塗的眼睛不但休想得醫治,恐怕到後來眼球都得移除!
但耶穌就是用這常理判斷的「骯髒」方法醫治瞎子,照經上記載,那瞎子去西羅亞池一洗就看見了。
為什麼?為什麼?
牧師也提到,耶穌常為人醫治,但是就這麼一次,用這樣奇怪的法子醫治。當然,結果都是治好了。
我記得週日坐在後面跟著念經文的時候,心裡一直注意:用唾沫和土成泥。此時我和Anne同時想到創世紀,她想到神說亞當仍會一死,因他從塵土而來,也將往塵土而去。我想到的是神造人的景況:創造天地的來歷,在耶和華 神造天地的日子,乃是這樣,野地還沒有草木,田間的菜蔬還沒有長來;因為耶和華 神還沒有降雨在地上,也沒有人耕種,但有霧氣從地上騰起,滋潤遍地。耶和華 神用地上的塵土造人,將生氣吹在他鼻孔裡,他就成了有靈的活人、、、
因此地上的塵土原是無生命的受造,但是經過霧氣水份的滋潤,神再將氣息吹在泥人的鼻孔,該受造物就成了有靈的活人。
有意思!耶穌也同樣弄了一團泥巴,這回是治療瞎眼的問題。
土原是散的,要經過水的連結作用才能「凝聚」、「塑型」,凝聚塑型之後再注入生命的氣息。這氣息的發動,可能是神吹一口氣,也可能是一聲命令,不一而足。因此耶穌就是把神在創世造人的工再一次複製在瞎子身上,雖然做工的目的不同,可是本質是一樣的。
我跟Anne說耶穌帶來幾個重要訊息:
一、 生命的存有與能量來自神,神的給予形式是命令。
二、 與神有份的就有生命。
三、 世人看為低下、骯髒、無用的,神卻從其中帶來生命氣息。
至於無辜人的「歹運」如何看待?許多宗教都很嚴肅處理這個問題,也就是命運的因果。它仍是個謎,我們面對「好人的悲劇」只能無語問蒼天。世人雖然設法去瞭然因果,幾乎都不成。
耶穌雖然沒有直接回應旁人的追問,乃用積極的方式告訴我們:不用單顧著去質問前因後果,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人有限思想能掌握的,並且也無濟於事,因為苦難已經是事實,所以從苦難超脫才是正辦。這部份很有意思,我想到一個比喻:若有人偷偷從後面敲一下我的腦袋,絕大多數人一定是一面摸頭一面回頭看「是誰」。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追究「是誰」,卻沒有花足夠時間判斷後續的道路如何走。這類似以色列人在曠野迷走四十年,他們在曠野一直指責是誰帶他們離開埃及,是誰害他們沒有肉吃、沒有菜蔬吃、沒有水喝、、、,最後這些指責是誰的成年人一個也到不了迦南地。
我們縱使處在難以理解的苦難中,但是願意與神有份的,就有機會嚐到神賞賜創世大能的愛。這就是福音,也就是為何要「到」西羅亞池「洗」的原因。福音需要被傳遞,傳遞的過程中,我們會不斷地被洗,不斷有新的看見。

2010年7月5日 星期一

Carlo Carretto:阿!你竟掉頭而去


五月十日的文章感覺還不錯,故事的主人翁又繼續他的沙漠之旅,我也持續抄錄下去。剛好最近炎炎夏日,越發可以以感受故事的情境:

到泰化的沙路簡直是可怕。
實際上,我總是盡可能避免走這條路。我情願繞道多走幾哩經過伊道斯和伊拉福而不要走那些通不過的隘路。走這些隘路,你得用鍬和鑿開道。然後過了隘路,就是一大片鬆鬆的沙和無止境的彎道。
但這次我沒有別的選擇,非走這條路不可,我只好鼓起最大勇氣上路。一星期下來,在溫熱南風吹襲和變化很大很極端的氣候之下,我已疲乏不堪。
和往常一樣,晴空萬里,天上一片雲也沒有。太陽從早上八時開始一直殘酷地照晒著。最令我擔心的是每當吉普車陷入鬆沙裡,機器似乎就隨時要停下來,不願再合作的樣子。
但我必須繼續走下去,在這個漫無人湮的沙漠裡,有誰會來幫我?前一天晚上經過達薩隆井時,我盡可能吸了許多水,但等到這些水喝完後又怎樣?如果我真被困在這象徵死亡和靜默的沙漠中,我該怎麼辦?
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那副機器;它的「拍躂」聲對我這這樣的熟悉,它也從來沒有中途出事,令我遭過難。但這次呢?我能平安無事的度過這十四哩的泰化峽谷,通過谷內鬆鬆的熱沙和乾燥不毛的隘路嗎?
九時、十時、十一時半過去了,機器也經過三次休息終於望見位於峽谷邊緣的小村莊泰化,村民原是奴隸,現已恢復自由。
我奮力把車子開過沙道,希望這樣能避免車輪深陷入軟沙裡。高熱使人窒息,水在車的引擎內沸騰。
然後盡了最大努力,吉普車終於發出一聲鳴叫;停下來。車子馬上深深陷入沙裡。我走出來,雖然這樣很容易中暑,但我畢竟泰疲倦了,再沒力氣用鍬把車子弄出來。我向四周看著,找尋遮蔭的地方。在這段彎道中,這裡那裏,到處都長著一叢叢小灌木。我挑最近的一叢走去,在樹蔭下躺下來。我不知道為什麼那時會想起小先知約拿來,想到他坐在一株篦麻樹蔭下,看著受烈日蒸晒的尼尼微城。不過我沒有多時間去默想這段聖經,因為我幾乎馬上就睡著了。
我慢慢從人們低聲的談話和參雜的笑聲中醒過來,這時我已全身被汗水濕透,而且頭也劇烈地痛著。我張開眼睛,看到好些泰化人圍站著,望著我微笑。他們的牙齒在黝黑的皮膚比照下顯得特別白。他們一共有二十人,因為我的到來,大家都把手邊的工作放下來看我。在從樹蔭下,他們已生了火、燒好茶。溫暖的飲料使我體力恢復不少。
他們請我一同進食,我就把吉普車上所有的東西都送給他們。特別是煙草,一吸上兩口,他們的話就多起來了。於是我們有一段快樂的小插曲,可惜時間太短,他們得繼續工作。阿!那工作!
他們要在峽谷內開一條地下溝道,叫做「弗加拉」,把浸透在沙裡的水引到附近田裡,因為這時田裡剛剛長成的稻已快枯死。沙漠中司空見慣的、不可預測的大風沙把舊的「弗加拉」毀壞了,他們只好趕緊再挖一條。如果遲一步,即使是遲一星期,全部作物的收穫可能要報銷,這當然就是以後一整年的飢餓了。
雖然我知道幫不了什麼,但還是自動留下來幫他們幾天。就這樣我和世上最窮的一群人生活了一星期。工作從清晨開始,一直到太陽西下才停止。利用最原始的工具,我們在這段彎道下掘一條深約三碼的溝道。在溝道裡面工作的人,固然可以享受地下的蔭涼,但曲著身體工作也步好受。在溝道外面工作的人,可以少受點腰酸背痛,但頭上太陽的蒸晒卻令人窒息。總之,無論在哪裡工作都是辛苦不堪。每天工作中,人們不自禁的渴望黃昏,渴望食物和休息。
傍晚我們圍著火堆進食,如果這時有營養學家在座,他很容易發現我們從食物吸取的熱能,遠遠在需要的最低限度之下。不過,能吃到和歐洲口味及嗜好相當不同的食物,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補償。
第一天晚上我們有一點點couscous和一道烤蚱蜢。第二晚吃一種叫做gerboise的沙鼠;另一次是一隻既做dobb的大螢火蟲。螢火蟲很美味,而且據杜拉人說一隻螢火蟲包含四十種珍貴的藥素,很滋補。晚上,裹著毯子躺在他們小屋邊的沙地上,我總是注視著高空而睡去。
在這一片閃亮的星海和我所處的這片悲慘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在這段無限的宇宙空間和這些會死的人們的需要之間,又有什麼關連?
這是罪惡的奧祕,是痛苦的奧祕。人死於飢餓,人被剝去人的尊嚴,人被註定不斷地過著焦慮的生活,不斷為一小片麵包而抹煞每天見到日出的歡悅。這是不可解的奧祕。
但我太疲倦了,我不能思索為什麼全能和全善的天主,竟一點不干預。我企圖在世上這些被尊為神(Gods)的人群中找代罪羔羊。其實,其他人很容易幫他們的。如果我寫封信到義大利給我的朋友,結果是什麼?他們可能馬上給我運一部開路機來,幾天之內就把溝道開出來。或者,至少他們會給我運一些灰泥柱子來,支撐著溝道兩邊使它穩固而至於在引水時被水衝垮。然而我竟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躺著,注視著天上的星星。
我有理由這樣躺著、思索著而不採取任何行動嗎?
有這樣多苦工待完成,我這一雙手做得了多少?
到別處去求援,會不會好些?我常常這樣問自己,問得太多了,甚至連自己的聖召也懷疑起來。但信仰是應該受指引的;信仰不是普通常識。
保祿兄弟母親的普通常識,不能使她明白兒子在撒哈拉沙漠路跡上奉獻的真義,而以為是一種浪費;我自己的普通常識使我相信向外界尋求物質援助對泰化人更有用處;人的普通常識使他們相信人可以用錢解決任何事情,而以為去分擔別人的痛苦簡直是一種浪費。
但福音究竟是普通常識還是一種奧祕呢?
當耶穌來到世上時,祂,全能者,祂,愛的本身,難道不可以治好所有的病人,餵飽所有飢餓的人,治癒所有的創傷,使所有死去的人復活嗎?
不錯,祂曾使拉撒路和磑洛的女兒及那應城寡婦的獨子復活,但這反而證明祂無意使其他的人復活,所謂的其他人,這數目當然不在少數。
這就是為什麼神學對於在受苦的人是不夠的,他還需要別的。
當我到非洲來加入小兄弟會前,我在阿爾及利亞首都阿爾及耳一位老朋友家中作客。那時我輾轉不安,而世界卻以新的姿態出現在我眼前。這和我現在決心要跟隨的嘉祿內心直覺有關,嘉祿這個擁有物質和文化的歐洲人,一心要奉獻自己,要為他人做事的景象,在我思想中已有了很徹底的改變。現在我一心只把自己埋沒起來,袋裡沒有一分錢,衣著像個阿拉伯人,處在一群無名的窮苦回教徒中,消失在加士巴的小巷裡。
記得那一天中午,我發現一條衣衫襤褸的人龍,在一座女修道院的附近長長地延伸著。這座修道院的圍牆堅厚如堡壘。這些人,每人手裡都拿著一個小鐵罐。一扇門開了,有一位穿著白袍的修女出現在門邊,她身邊豎著一個又高又大、冒著熱氣的鐵桶。那是分發救濟糧的時候,每人一個麵包和一小罐熱湯。
我注視著這條人龍,一如在夢中。注視著這群深深烙著悲慘的男女,眼淚不自覺的從我頰邊留下來,把這個非洲城市光亮的晴空,弄得模糊一片。
我為自己尋找一個地方,離開了故鄉、放棄一切,要在窮困中完全把自己奉獻給天主。這個意念一直鞭策著我前進,要我在這些貧窮的人群中尋找耶穌被釘的受苦臉孔。去為我不幸的、備受輕視的弟兄們做點什麼,以便藉著愛他們加深我和天主的共融。
我究竟應該做些什麼呢?開診療所、分送麵包和藥品、教育這些可憐的窮人?在教會偉大的福音傳播工作中,我應該扮演什麼角色?
我嘗試向把自己引領到非洲來的加祿學習;瘦小、謙卑、手裡拿著一個小鐵罐,站在人龍後面;這是他,加祿出現在我想像的樣子。他無力地微笑著,似乎為他是這被壓迫和窮困的人中一員而抱歉。
儘管我是怎樣怕受苦,怎樣不情願分擔別人的負荷,怎樣怕背負十字架,我清楚地知道這也是我的地方,就在這些衣衫襤褸的人群裡,是他們中的一員。
教會其他人可能負責傳揚福音、建築、救濟、傳道;但上主要我做窮人群中的窮人,工人群中的工人。
是的,尤其做工人群中的工人。因為現代的世界已不像聖方濟各時代一樣尋求救濟。現代世界尋求工作、正義與和平。
我正走向世界上一個經驗著真正貧窮的世界;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工作就像他們身上的粗麻布衣服,永遠擺脫不掉。他們沒有別的選擇,他們無可逃避。這些工作總是最辛苦、最髒、最低薪的。
在泰化度過一星期後,我出發到達曼拉瑟。我感到再也忍受不住這不幸和貧窮了。從這方面來說,我比那些可憐的人更可憐、更貧窮,因為我竟不能承擔他們一直忍受的一切。
我需要祈禱。我渴望獨自回到隱修小屋裡,獨對日夜臨在的耶穌,把我自己的重荷卸下給他,懇求他並把自己埋沒在他內。我要求他使我變得更卑微、更貧乏、更透徹----以便能再回到泰化。
是的,回到泰化去度過我有生之年,像他們那樣,造一間小屋,除了一張蓆子一張毯子外,別無他物。像他們一樣,住在彎道邊上,挖一條小小的溝道引水。這條溝道總是不斷的崩塌,嘲弄著我們的辛勞。
當然,也要請耶穌入住我的小屋,做我主,好讓我朝拜祂,向祂祈禱、愛祂、從祂那裏取得力量壓抑自己不要反抗、不要詛咒,總是懷著滿心的愛去接受伴著每個日出而的一切。
我也祈求有一天在這段彎道邊緣,有一個十字架升起來,像哨兵一樣,當這些孤寂的人們還在等待他們的兄弟來愛和幫助時,為其守望。

復活

復活節來了,昨天學校教職員團契有一場應景的活動,並且邀請一位老師講他信主的歷程。 他特別提到復活是身體復活,重新有個完全不同的身體。 我坐在底下,一方面恭喜這位老師從高中之後,年紀輕輕就有興趣接觸信仰。另一方面也感到一點疑惑;復活到底是什麼? 我們的身體在自己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