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5日 星期五

我支持信望盟的原因

歲末年初,明天就要投票了,說明一番,也請耐心看完。
日前和全家回屏東岳家,鄉村的樹下、騎樓下都有長者喝茶聊天。有的很喜歡談政治,我說這是鄉村論壇;[政治評論員們]常說得口沫橫飛、不輸電視的政論節目。某次和一位長者稍微聊兩句,他剛痛罵完,轉頭問我的看法如何,我小心翼翼地說這些候選人的主張,多少都有某種盲點。以經濟為例(比較中性),早期還有人願意從20、30年的角度,考慮國家可長可久的產業,帶動整個國家的方向。但現在這樣的氣魄好像不見了,幾乎都是跟著現有問題找零碎解方,而不是原創性、根本性的主張;總要有人在討好選民的政見之外,談談最基本的觀念,雖然有點天方夜譚。
自家位於高雄鼓山區,一走出家裡就見到四處的選舉標語。即使是常被批評為老化迂腐的政黨,他們也提了比較年輕的立委候選人,標榜[交給新世代]。我想提出的是[新]代表什麼?在台北,有一個人,去年輔佐柯P競選一炮而紅,前天幫一個左翼政黨聯盟站台,他說:[全世界的社會民主黨或是綠黨等偏左的政黨都已成為政治思潮的主流,台灣卻還沒達到,因此,台灣現階段最需要的政治論述就是OO盟。]這就是[新]嗎?
他講的事情或許有根據,但並非全面,更不是一面倒。現階段不只是新出來的小黨力推更新的主張,那兩大黨雖然和企業財團關係很深,也一樣跟著說土地正義、基本工資、環境保護、教育機會、年金改革,這幾乎都和平等權有關,而左翼(社會主義)思想的特色就是這一塊,那它就代表進步的方向嗎?
我是支持一個不太起眼的小政黨:信心希望聯盟(我都叫它:信望盟,不是前面講的OO盟)。它絕少刊上媒體版面。網路有,但不少是攻擊它的,批判它是基督教背景的保守政黨。但它談的東西反而有原創性和根本性,姑且說明一點道理,雖然我知道台灣的言談氛圍不太喜歡講道理。
左翼的思想絕不是它自己發明的,現代的有尼采、沙特、西蒙波娃,乃至傅柯、李歐塔的後現代思想。這些人又可以追溯近代最有影響力的老祖宗:馬克思社會主義。不過老馬的東西也不是完全自創,淺顯的講,他從基督宗教當中汲取靈感而得出好幾個觀念,像反合性(辯證),作為歷史演進的內在特徵,並擺放在費爾巴哈唯物主義的生產關係與生產力的觀察;他汲取的第二個概念是人原本屬自由意志的主體,但因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發生變化,以致人與自己生產出的價值疏離(資本家拿到那價值、被壓榨的工人只拿到微薄薪資),人就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這是(第三個)異化的概念。因此,老馬致力的主張就是希望讓人不再異化。第四個是革命;他的預測是當異化的問題達於極致,那麼生產關係就會辯證地質變;也就是說資本主義達於極致,就會有社會主義革命,被異化的(受資本家壓榨的)工人會重新回復自由主體的地位,這是第五個:復原。老馬的主張在現代被廣泛應用,導致各思想家不斷尋找人在哪些地方被異化,要掙脫綑綁(解放)、人人享有同樣的自由主體。因此,綑綁自由主體的來源不只是資本家,還有各樣的政治結構、社會結構或文化結構,只要還有綑綁人的結構存在,革命就不會停下來。回頭看,台灣從太陽花運動之後,這革命氛圍就明顯了。
老馬的東西特徵在於它說出了人很重要的核心特質:自由、意志主體,並且它的目標就是解放,使之回返理想的人之狀態。對一般人來講,這道理幾乎無懈可擊。不過在下是信基督教的,反倒可以看到左翼思想的預設是:人乃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這不對嗎?問題在於它所認為的人是意識與身體的組合,又往往受歷史社會結構而決定其存有的態樣,尤其是被異化的態樣;當它從異化結構解脫後,人--這個意識與身體的組合就可以自由決定自己的命運,現代的思想家還認為可以決定要如何定義或改變自己的身體。
這個說法真的很動聽,但不幸的是它沒辦法告訴人應該怎麼運用自由,更沒辦法告訴人在倫理上應產生如何的關係。簡單講就是有破無立。左翼的想法在政治實踐上頂多主張最低門檻的民主;大家都能參與討論,大家都保有各自的自由,各自怎麼做是各自事情,只要沒傷害到別人則國家不可隨意干涉。這事說起來漂亮,但問題重重;這個人脫離宰制異化結構後,不就待在沒有結構的狀態中?成了一個孤零零的人,擺在宇宙當中,很像一顆無面無目的圍棋子。
它的後果是不知如何界定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國家的關係,更內在的是不知人與己、人與天的關係。基督信仰是最早講求對人的關愛、社會平等、濟弱扶傾、反抗壓制、解放(釋放)的思想,耶穌死而復生的神學意義和彌賽亞的啟示性觀念,也帶來反合性(辯證)的歷史詮釋。基督信仰特別指出人的界定有其神聖一面,相信上帝存在,祂是靈、祂代表全智全能的無限圓滿;人是受造的、有限的、因違背上帝誡命(指sin,不是crime)而不圓滿,幸好他有身體意識、有靈,所以人能認識上帝,並且這有限不圓滿的終究要回返無限而圓滿之路。因此人雖然是自由主體,但是人必須有自覺,知道自己是有限的活在天地之間,所以基督信仰因著無私之愛的觀念,就像母親愛護孩子的天然特質,強調共融關係、無私奉獻、和承擔責任,這樣才能從罪(sin)中脫出,回到原初的圓滿狀態。所以,人必須按照這樣的脈絡來定義,人才不致成了孤單的圍棋子;人不是孤單的個體,人乃是關係中的存有!沒有關係就沒有人。這是無稽之談嗎?
第一、從人與天的角度看,目前人們對環境生態的見解,不就已經承認人無限擴張自己的後果是什麼。
第二、從人與己的角度看:複製人、器官買賣、晶片植入人腦、墮胎等等,這些問題都人想主宰自己的身體和天然特質,可是卻面對關係的混亂,和自我認知的混亂,左翼思想鼓勵自主卻無處理良策。就自己經驗所知,校園墮胎的學生很多,他們雖然展現了自由意志主體的行動,但遇到自己無法面對的深度問題:她覺得是自己殺了自己的孩子,常常夢到孩子回來找她。老實講,這不是僅僅心理問題,而是心靈深處受傷的生命問題,否則台灣那麼多供奉嬰靈的牌位塔是哪裡來的?
第三、從人與人的角度看:左翼思想既然強調人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性,那麼人與人的關係或人與社會的關係必然重視,尤其是對個人的結構性關係有無壓制。因此結婚這檔子事對左翼來講是很不喜歡的,因為婚姻關係對個人有很大束縛(以純粹的個人自由來講),也有性別的不平等,包括男對女的不平等或性別組合的不平等。因此,縱使結婚仍存在,也要設法弱化婚姻關係的束縛。因此,夫妻財產分別、放寬訴訟離婚的認定、通姦除罪化、結婚除去性別條件等等,都是重要的主張。另外,也會主張民事結合不應限於結婚,同居伴侶也是一種(權義責任較少)。但是人會因此就比較自由而快樂嗎?事實上這做法是以保護個人著眼,目標是好聚好散,看起來很理性,但沒那麼簡單。這種不穩定關係下的人容易疏離、孤單、不確定感明顯,小孩子的身心成長也更辛苦。因此左翼理想的人很容易走向虛假的烏托邦,看起來自主卻是孤單、意識理性卻是缺安全感,結果反致自己不喜歡的另類異化—被虛無挾制。
回頭想,這必須透過穩定而彼此負責的關係來建立安全感和信賴感,並且敬天愛人,人是從這當中而認識。並且國家也是倚靠這基礎才能進行各樣發展。就像前面談的基本工資問題,實際上基本工資本身就是承認只要不過分壓榨即屬合法(但這是慢性壓榨;合法而未必正當)。所以,即使資方給薪達到基本工資,但勞方想安身立命仍不容易,則社會怎能安定?因此這都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左翼思想是透過制度性的鬥爭(如罷工)來提高基本工資,但這是治標,還得要年年鬥爭,玩拔河戰。解決之道在於把家的重要性擺在第一位,而不是依附為市場人力的供應單位。觀念要先改,再談修法;從整體薪資、福利、工時等來促成個人安心結婚成家。之後我們才能盼望國家有質量均佳的優秀人才,他們是從安全、穩定和信賴的家庭培養起來。所以,我才覺得信望盟的主張看似簡單無奇,卻是最原創而根本,至於其他走左翼路線的,可以帶來一陣激情,但難以長久。

復活

復活節來了,昨天學校教職員團契有一場應景的活動,並且邀請一位老師講他信主的歷程。 他特別提到復活是身體復活,重新有個完全不同的身體。 我坐在底下,一方面恭喜這位老師從高中之後,年紀輕輕就有興趣接觸信仰。另一方面也感到一點疑惑;復活到底是什麼? 我們的身體在自己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