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3日 星期日

福音派與自由派


曾有朋友來訊一個問題,美國保守派(福音派;共和黨)基督徒批評自由派(新派;民主黨)基督徒向馬克思社會主義傾斜,福音派是不是就完全站得住腳?其實未必,想法如下:
對現代一般人來說,沒什麼時間沉思、反芻,比較喜歡透過標籤來認識外在事物。
就基督信仰圈內的事實來看,從19世紀末之後就沒有比較統各方的神學,大致上還算有點共識的是前四次大公會議決議,但其他就不一樣。如同西方教會宗教改革提出四大觀點:唯靠聖經、唯靠信心、唯靠恩典、人人皆祭司;四大觀點只限於基督教,但天主教和東正教並不是這樣。
基督教在宗教改革之初雖然有上述四大觀點,但是後來又慢慢有些爭議,就像約翰衛斯理從加爾文宗的鬱金香五花瓣掙脫出來,強調人有變惡的自由能力。加爾文宗則產生民主議會式的教會治理。比較嚴重的是19世紀後的世界發生很多重大問題,如勞資爭議,馬克思社會主義因此崛起、帝國資本主義以及一、二次世界大戰,使得基督信仰連神學方法都遇到難題。不少人都從現實社會的變遷,去重新思考神是誰?聖經到底在跟現代人說什麼。台灣的基督長教會受第三世界神學的影響,反對殖民統治,走社會運動的抗爭路線,類似中南美洲的解放神學。
美國民主黨內也有很多基督徒,如前總統歐巴馬。他說自己是基督徒,上教堂也支持各種平權運動。這應該是受自由神學影響的典型,但我們能不能說相信自由神學的就不是基督徒?這恐怕要回頭看評判的標準是什麼?這標準是支持共和黨的福音派基督徒能決定的嗎?
回到前面說的,基督徒的基本信仰是前四次大公會議Ecumenical Synods,決定了三一論和基督論的基本概念。但是對一般人來說,這是一千多年前的骨董,平時只存在於領聖餐前誦唸的尼西亞信經或使徒信經,日常生活完全碰不到。但我們要問相信自由神學的人有沒有承認四次大公會議的信條?沒有的話,當然爭議會很大。若有,那麼就是實踐上的體認與路線問題。
比方說西方教會(尤其是基督教)對於救恩特別喜歡用法庭當場宣赦為比喻,實際上這個比喻和西歐思想傳統有很大關係,馬丁路德藉這方式將保羅思想做了極致的詮釋。但是救恩真是如此的事實嗎?不,至少東方教會不是這樣看,他們認為救恩是醫治,人在罪中有如生病,耶穌是醫生。
走社會抗爭路線的解放神學其實也有聖經根據,至少從雅各書來看,沒有行動的信心是死的。而且若仔細思索,馬克思社會主義其實最遠可說脫胎於基督信仰,因為耶穌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社會革命家(以人的角度觀察),祂永遠和最底層的人一起,吃喝住睡都和基層相同,祂質疑的對象剛好是政治上與宗教上的掌權者,(難怪當時不少人以為耶穌是來重建以色列國)。耶穌斥責當時的信仰已經變質,尤其是猶太高層根本在斂財,卻無視孤兒寡婦的需求。講到這裡,馬克思強調的「異化」、「壓迫」、「階級對立」、「解放/釋放」、「人道關懷」等等概念好像在福音書都找得到。我認為馬克思和耶穌最大的不同在於前者相信歷史唯物論和以人為中心的關懷,後者則是末世啟示性和神為中心的神人共融。但是馬克思社會主義和基督信仰都是屬於「前進」的,要打破既有的壓迫系統。
因此,若有共和黨的基督徒批評民主黨基督徒是向馬克思社會主義者,前者也要自己反省反省;我有沒有忘記當初耶穌的理想?包括承繼了舊約預表耶穌的心境:壓傷的蘆葦祂不折斷、將殘的燈火祂不吹滅?如果忘記耶穌的心境,即使每周上教堂,也很難體會進而跟隨耶穌的受苦腳蹤。這個人不過是生活無缺、依恃財富的基督徒,很像啟示錄所說的老底嘉教會信徒,耶穌對這種人的態度是嚴厲的。
我承認自己是一個東方的基督徒,有東方的體認。因此很多福音派基督徒熱衷的東西,對我來說都不是重點:承認以色列首都在耶路撒冷(為要應驗舊約聖經獎的某些徵兆)、中東地區傳完福音就是耶穌再來。最重要的是認識耶穌就是生命之道,祂在地上每一天、每一時刻的瞬間都在體現「道」;基督徒要時時學習體認上帝萬鈞之道,並匯聚在每一瞬間的生命。
當然,一定有人問我支不支持同婚?這時就是各人展現對神的體認。那份體認可以向上連結到四次大公會議、耶穌的心境,還有創世紀前三章對「生/死」、「有/無」的看法。

復活

復活節來了,昨天學校教職員團契有一場應景的活動,並且邀請一位老師講他信主的歷程。 他特別提到復活是身體復活,重新有個完全不同的身體。 我坐在底下,一方面恭喜這位老師從高中之後,年紀輕輕就有興趣接觸信仰。另一方面也感到一點疑惑;復活到底是什麼? 我們的身體在自己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