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3日 星期日

Carlo Carretto:你是空無


日前跟一位同事借本書,叫做「星語--沙漠的來信 」,還蠻喜歡其中的心靈步調,尤其當忙碌的工作或服事當中,有時會忘記自己在作什麼?當了十年基督徒,服事了九年,我好像做了些什麼,就以欣賞的角度慢慢品嚐這書。第四章:你是空無 。其實,我根本沒做什麼,還佔便宜。

撒哈拉沙漠初學院最大的喜樂是孤獨;而孤獨的喜樂就是寧靜----真正的寧靜:滲入每一個角落,滲入你整個存在的寧靜。它以奇妙的力量和靈魂交談。不知寧靜為何物的人,對這力量一無所知。
在這裡,生活在永恆的寧靜之中,自己也就學會了如何分辨寧靜各種不同的型態:教堂的寧靜;在自己的小室裡的寧靜,在工作中的寧靜,內心的寧靜,靈魂的寧靜以及天主的寧靜。
為了使我們學習生活在這各種不同的寧靜中,我們的初學導師讓我們走到「沙漠」去幾天。
帶一小籃麵包,幾個棗,一些水和聖經,走一天的行程,來到一個岩洞:這就是我們的「到沙漠去」。
和一位神父一同來,但他奉獻了感恩聖祭以後就離開,只在岩洞裡用石做成的祭台上,留下聖體。就這樣,你得整整一星期獨自和日夜明供的聖體相對,默對沙漠的寂靜,岩洞的寂靜,和在聖體內的寂靜。沒有任何祈禱比朝拜聖體更難了,你全部人性的力量,都在反抗它。
你情願在烈日下搬石頭,因為朝拜聖體時,這些五官記憶、聯想、統統都要壓制下去。這時只有信仰能戰勝一切,可是信仰又是這樣的堅硬、黝黑、嚴厲。
對著隱藏在麵餅內的聖體說:「基督是真的,就在這裡生活著」,是屬於純粹的信仰。
但,事實上也只有純粹的信仰是最滋養的;在信仰中的祈禱,才算是真正的祈禱。「朝拜聖體並不是什麼歡樂的事。」一位初學的同學常常這樣對我說。但,正是這樣棄絕所有滿足感官知覺的願望,才能使祈禱顯得有力而真實。人必須在超出感官知覺、想像、本性之外會晤天主。
這就是關鍵:如果我們只能在喜歡祈禱時,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祈禱,那麼祈禱必定是不真實的,而且會變得很不規則,任何輕微的干擾----甚至牙痛----都足以摧毀我們整個祈禱生活。
「你應該使你的祈禱簡單」,初學導師告訴我。你應該淳樸、真摯。把自己放在耶穌面前,項一個一無所有的窮人:沒有高深的思想,只存一脈活躍的信仰。在愛中,在父面前,常常靜止不動,不要嘗試運用你的智力以求達到天主,這是不可能的。在愛中趨向祂,這才可能。
這個掙扎不容易。因為你的本性要求回復它自己,要把握原屬於它自己的享樂;但與十字架上的基督結合,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經過幾小時----或幾天----的苦鬥,身體開始鬆弛下來。既然意志堅持不讓它稱願,它只好放棄鬥爭,採取被動。這時感官知覺進入睡眠狀態,或著如聖十字若望所說,感官知覺的黑夜開始了。於是,祈禱變得嚴肅,雖然還是痛苦和乾燥的,但它越來越重要。你甚至一刻也不能沒有它。靈魂現在開始分擔耶穌的救贖工作。
跪在簡陋的聖體櫃,跪在耶穌面前的沙上,我常常不禁想到世界的罪惡:憎恨、暴力、腐敗、醜惡、自私、背叛和崇拜偶像。於是我置身的小洞變得像世界那樣大。在心底,我不斷意識到耶穌正被這許多罪惡重重壓著。
這難道不是一切之主像麵餅被壓碎、被輾磨、被烘烤的形象嗎?這麵餅豈不包涵著這個憂傷的人,這犧牲品:基督嗎?這為我們的罪而被宰的羔羊嗎?
我和祂的關係又怎樣呢?
許多年來,我一直自許是教會的「人物」。我甚至臆想這個神聖的,生活的教會的結構,是一座廟宇,由許多大大小小的柱子支持著。每根柱子就扛在每一個基督徒的肩上。
我想,不管是怎樣的小,我的肩上也扛著這樣的一根柱子。
反覆不斷地說天主需要人,教會需要行動。我們深信這是真的。
慢慢,這個結構成為我們肩上的負荷。
創造了天地之後,天主休息去了;教會建立起來後,基督也被提昇到天堂去了。所有的工作都留給我們,留給教會。我們,尤其是那些公教進行會的負責人,是真正的工作人員。我們擔負著每天的重擔。
抱著這種態度,我根本就不能休假一天,甚至夜裡,我也覺得自己是在「行動」中。總是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做好每一件事。人不斷地和一個又一個的工作計畫、會議賽跑,不斷的從這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祈禱是匆忙的,交談僵死了,而人的心就陷在一片混亂中。
因為每件事都要我們負責,所以,當事情有出錯時,我們當然會憂心忡忡。
但,有誰注意到這有什麼不對呢?我們是這樣深信「行動」的方針是對的,是正確的。
甚至在童年的時候,我們已開始守這種格言:「為基督君王的光榮爭取第一」;少年時,我們就記住「你應作領路人」;長大了,我們知道「你是個有責任的人,一個領袖,一個使徒。」人總得成為某種「人物」。然而,耶穌說過「你是個無用的僕人,沒有我,你一事無成。」「你們之中,誰要第一,就要成為最末。」這些話,好像是對別人說的,是對別個時代的人說的。我們讓它過去,不留下什麼印象;讓它從心上溜走,不起一點影響。不要它把心洗滌;更不要它使心變軟。
我第一位導師告訴我,「每一件事的出發點,應該是為了基督君王的光榮」,而我最後一位導師嘉祿富高卻告訴我「每一件事最終目標是被釘基督的愛。」
也許這兩種教導都對,錯的是我,是我不曾好好的理解這教導的意義。
不管怎樣,我現在人已在這裡,就跪在岩洞的沙上。這岩洞我比作是教會;而在我肩上,我也還可以感到一根小小柱子的重量,由一個行動者—我,背負著。可能這一刻,就是真理顯現的一刻:
我忽然往後一仰,似乎想把自己從這重量之下抽出來。有什麼事情發生呢?教會的大廈,一切各依原位,不動、不響。經過了二十五年,我才了解其實沒有什麼重擔壓在我肩上。那根柱子,只不過是我自己想像、偽造的。是我的想像與虛榮心的產物。
我曾奔走、辯論、組織、工作,一直相信自己在支撐著些什麼。實際上,我什麼也沒有支撐。
全世界的重量都壓在被釘的基督雙肩上,我是空無的,絕對的空無。幾經掙扎,我才能相信耶穌在二千年前對我說過的話:你們也是一樣。當你們做完上帝吩咐你們做的一切事,要說:「我們原是無用的僕人;我們不過盡了本份而已。」(路加福音1710

沒有留言:

復活

復活節來了,昨天學校教職員團契有一場應景的活動,並且邀請一位老師講他信主的歷程。 他特別提到復活是身體復活,重新有個完全不同的身體。 我坐在底下,一方面恭喜這位老師從高中之後,年紀輕輕就有興趣接觸信仰。另一方面也感到一點疑惑;復活到底是什麼? 我們的身體在自己離開人世...